作者:沈奇 杨政

盛运环保是国内较早进入环保领域且完成上市的民营企业之一,业绩曾在2010年-2015年快速增长,归属净利润从约5342万元攀升至7.4亿元。但在2017年后,公司连年巨亏,三年的归属净利润亏损超80亿元。2020年7月14日起,盛运环保进入退市整理期。

神雾环保的净利润在2016年达到最高峰7.058亿,但在两年后,净利润则变为巨亏14.94亿,19年继续亏损15.97亿元。同样在2020年7月14日,神雾环保也进入退市整理期。

除开盛运环保与神雾环保,还有很多民营环保企业深陷亏损与债务压顶之中,依靠国资“纾困”成为这些未倒下的企业的求生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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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案隐藏在数字里,分析过去5年部分环保企业的的业绩可以看到,2015-2017年环保行业出现业绩持续增长,与PPP模式的推广时间高度重合。同时,大量环保企业公告获得相应政府采购订单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多数企业增收不增利,利润增速远远落后于营收增速,甚至出现营收增速不减,利润增速转负。此外,应收账款的问题越发严重,到2019年,已有多家上市环保企业应收帐款占营收的比重超60%,更有东方园林应收账款占营收比重达118.65%。

其一,对政府采购业务的过度依赖终于酿成恶果。以东方园林为例,市政园林项目的传统模式通常需要企业先垫资后收款,因此会形成大量存货和应收账款。但存货结算和应收账款回收效率不可避免地受到地方政府财政预算、资金状况、地方政府债务水平等的影响,资金周转速度也和地方政府办公效率有关,造成存货无法按时结算和部分应收账款无法回收的风险。2019年,东方园林的资产减值近4.69亿,占利润总额比重达-599.19%。

其二,环保行业过于依赖资本投入。而且,PPP项目一般项目周期较长,受政策环境影响大,甚至政府关键人员的调整都会导致巨大变化,拉长企业资金沉淀的时间。伴随着2018年之后金融去杠杆、PPP监管趋严等政策调整,部分政府购买服务业务暂停,环保行业迎来业绩低谷。表现尚可的仅剩首创环保这样可以获得低成本资金来源的国企。

其三,环保行业集中度非常低。根据生态环境部环境规划院的《中国环保产业分析报告(2019)》中的数据,在被调查的企业中,大、中型企业数量占比仅为3.6%与24.8%;小、微型企业数量占比则多达71.5%。86.5%的环保业务营业收入集中在年营业收入1亿元以上的企业,但该部分企业的单位数量占比仅为10.4%。而且,环保行业覆盖面非常广,细分领域繁多,应对的环境问题差异极大,很多服务与技术难以跨领域覆盖。很多环保企业只是依托当地政府开展业务,产品与服务同质化严重。

在这种情况下,大量环保企业投身地方国企,以股权换资金,以求过冬。说实话,笔者并不看好这种同床异梦的合作,低成本资金只能使本该出清的市场继续苟延残喘,并不能真的培育有竞争力的市场化企业。

以美国的危废处理巨头CLH(ClearHarbors)为例:CLH成立于1980年,正值美国危废行业大举扩张。随后,产能过剩的美国危废市场进入调整萧条时期,过去粗放的发展使得巨头CWM陷入困境,大量中小公司被洗牌。但CLH在此期间化危为机,因公司体量小且损失不重,通过不断的并购,公司深耕在危废焚烧和填埋领域的技术与数量优势。2002年,凭借并购Safety-KleenServices化学服务分部,一举成为美国最大的危废处置巨头。此后,CLH在原有危废处理技术的基础上,通过兼并收购增添一系列新的服务领域,向“一站式服务”的服务提供商靠拢。

与我们的环保企业实质上大多是环保工程企业不同,国际上环保企业的发展趋势是更加专业化,在细分领域具备核心技术能力,持续投入以巩固领先优势。

总的来说,环保本来应该是个非常有前景的行业,可是我们的环保企业过度追求规模,形成对政府采购业务的过度依赖,硬生生地干成了周期性行业。

真心希望环保企业能吸取过去5年发展的教训,聚焦细分行业,形成核心技术,这才是突破之路。